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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3章 月上梢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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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幹杯。”何鈺跟他幹了一杯又一杯,一小壺的酒立馬見底,許是喝的多了,倆人丟掉白天的繁文縟節,越發沒有規矩,何鈺叫顧晏生給他倒茶,夾菜,顧晏生也不拒絕,依言照辦。

何鈺甚是得意,“當今世上只怕只有我能使喚太子了吧?”

顧晏生招來人添了一壺酒,又將人揮手,自己給何鈺滿上,“使喚太子算什麽本事?有本事就去……使喚皇上。”

後四個字十分小聲,何鈺險些沒聽到,“會有這一天的,等你做到了,我繼續使喚你。”

“來而不往非禮也,何兄也給我倒一杯。”顧晏生杯子放過去。

何鈺哈哈大笑,“互相使喚,我使喚太子,你使喚丞相。”

他也給顧晏生倒了一杯,推到顧晏生面前,顧晏生伸手拿了一下,那手居然撈了個空,他似乎有心事,喝著喝著表情越發古怪。

“怎麽了?”何鈺問。

顧晏生盯著酒杯看,“我在想愛情是什麽樣的?”

“你想知道?”何鈺突然湊過去。

“嗯。”顧晏生擡頭直視他。

“我教你。”何鈺越湊越近。

桌子小,他依過身子,腦袋朝前挪去,慢慢接近顧晏生,顧晏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,配合著沒動。

兩顆腦袋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近到咫尺距離,似乎只要輕輕撅起嘴,就能親在一起。

桌子中間立了一根蠟燭,被倆人的氣息吹的左右搖擺,因為鼻梁和臉部線條的原因,怕撞在一起,何鈺歪起腦袋,近到半指距離時他突然收回上半身,“差不多就是這樣,親一親,睡一睡就是情侶之間幹的事了,因為咱倆不是情侶,所以就不親了,點到為止的演示一遍。”

何鈺叮囑他,“以後要是有人想親你,摸你,就是對你有意思,你要是也喜歡他,就親回去,摸回去,要是不喜歡就趕緊拒絕,千萬不要被別人占去了便宜,如今長安不知道哪刮的邪風,流行養男寵,就顧兄這模樣還是少出去為妙,免得被人抓去當男寵。”

顧晏生失笑,“何兄也是,以後也少走夜路,免得被人抓去當男寵。”

他倆一點自覺都沒有,外頭之所以盛行男風,就是因為他倆。

他倆斷袖的事傳的沸沸揚揚,大街小巷全是類似的小本本,因為倆人身份尊貴,便有種傳言,玩男寵的都是貴人。

許多人即便不喜歡男人,為了面子和趕時髦,也會在府上養個一兩個。

說來也怪,他倆斷袖的事從宮裏傳到民間,又從民間傳到朝廷,怕是早已傳到了皇上耳朵裏,皇上竟也沒找上他倆。

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嗎?

也許是何鈺經常流連於花樓,破了傳聞,所以皇上沒起疑心吧。

“顧兄還有心事?”何鈺自己想著事情,發現顧晏生也在想著事情,倆人不說話,氣氛一時冷淡了下來。

“何兄有沒有這種感覺?”顧晏生慢慢說,“有時候看到朋友去找別的朋友,心裏不好受?”

他的朋友只有何鈺一個,雖然沒點明,但肯定是何鈺無疑。

何鈺出去逛花樓,找別的朋友,跟女孩子調笑,他都會不舒服。

說不上來什麽感受,總之很難受,仿佛魚刺卡在了喉嚨,上不去,下不來。

何鈺一驚,“你也有這種感覺?”

雖然顧晏生朋友很少,但他喜歡看書,一看好半天,誰都不理,何鈺就會有一種,我居然連本書都比不上的感覺?

顧晏生還喜歡養花種地,順便餵餵魚,一天的生活十分充足,沒有一點空閑,何鈺有時候過去,發現他在養花,再過去,他又在餵魚,每次都有事,搞得他不好意思總上門打擾。

顧晏生對待下人也很親近,他自己沒有想法,但是別人有,打掃門窗的宮女會透過窗戶偷看他,澆水施肥的宮女故意將水施的極厚,犯一點點小錯,顧晏生便將人叫過來,耐心的指導,什麽花澆多少水。

何鈺經常來東宮,其實都看在眼裏,奈何顧晏生從小缺愛,在這方面遲鈍的很,除非像紅煙似的,主動告訴他自己喜歡他,否則他看不出來。

“有時候會羨慕顧兄,有這麽多人喜歡,有時候也會替顧兄惋惜,顧兄一個都不喜歡,大多數時候希望顧兄老老實實待在屋裏看書便是,別到處勾引小姑娘,你又不愛她們,叫人徒增憂傷做甚?”何鈺倒豆子似的,一股腦將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。

酒真的能壯膽,雖然沒喝醉,可有‘喝酒了’這三個字撐腰,明個兒顧晏生要是介意,便拿酒來推卸責任,所以喝酒前和喝酒後有這麽大的區別並非是真的醉了,單純是大家都跟何鈺一樣的心態。

“我還沒說何兄,何兄倒先說起了我。”顧晏生也有話說。

“喝花酒的人是你。”

“勾搭小姑娘的也是你。”

“連男子也不放過的還是你。”

“等等!”何鈺插話,“我什麽時候連男子也不放過了?”

“男風盛行就是從你樓裏開始的,第一個拍賣男子的也是你,你敢說你沒有參與?”顧晏生反問。

“胡說。”何鈺反駁,“這事我不知道。”

何鈺自從被抓進牢裏之後,生意就交給了元寶,“可能是元寶的主意,跟我沒關系。”

“好端端的,元寶怎麽會想到招男·妓?”顧晏生瞥他,“還不是有啟發。”

“那也是啟發咱倆啊,咱倆斷袖的傳聞又不是一天兩天了,都有錯,不能算我一個人頭上。”何鈺有些氣憤。

逛花樓,勾搭姑娘倒也認了,連男人都不放過絕對是誣陷,這個鍋不背。

“何鈺。”顧晏生把玩著酒杯,漫不經心似的,幽幽喊了他一聲,“你說咱倆是不是……”

“絕對不是。”何鈺知道他想說什麽。

他倆這一番對白,有種互相吃醋的感覺,何鈺不喜歡有人喜歡顧晏生,顧晏生同樣如此。

他不讓何鈺找對象,除了他說的種種原因,還有他自己的原因,何鈺找對象他不舒服。

“咱倆又沒有接過吻,也沒有上過床,算什麽情侶,又是哪門子的愛情?”何鈺堅持認為只要不接吻,不上床就不算愛情。

只要他倆不越過這個底線,就始終是兄弟情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顧晏生被他洗腦了,也這麽以為。

“你說是愛情好,還是親情好?為什麽會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詩歌?卻沒有只羨手足不羨仙的?”顧晏生蔥白似的手沿著杯面轉了一圈又一圈。

“也許是愛情可以做比親情更親密的事吧。”何鈺自己也摸不清,他跟顧晏生差不多大,沒比顧晏生長多少。

全部身心都用在鬥爭上了,根本沒留心在愛情上,況且他還發過誓,這輩子絕對不會因美色誤事。

這個美色已經包括了所以,無論男人還是女人。

顧晏生那雙點漆似墨的眼亮了亮,“那我們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突然發現對面的何鈺手撐著腦袋,昏昏欲睡,也就一會兒的功夫,已經打了倆盹,險些一頭栽在桌子上。

“何兄,困了就在我床上睡吧。”這麽晚了,城門已經關了,何鈺想回去也回不去。

何鈺被他吵醒,揉了揉眼,打個哈欠自己脫掉鞋襪,幾下爬上床,臉不洗,手也不擦,就這麽睡了過去。

顧晏生過去將他亂踢的鞋擺正,又給他蓋了蓋被子,時間還不算太晚,他自己沒有睡意,便倚在窗前看書,背影消瘦高挑。

這廝還在長個子,而且是突飛猛竄的那種,也才幾天而已,感覺他又長高了。

何鈺有了壓力,恨不得將鞋重新穿回去,好繼續俯視顧晏生。

顧晏生是男孩子,風水輪流轉,遲早會輪到他,然後變成他俯視何鈺。

月上梢頭,顧晏生還在看,他是自願熬夜,有人卻是不得不熬夜。

“娘娘,娘娘,小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?一直哭,怎麽哄都哄不好。”晚霞將小公主抱去娘娘寢宮。

何蓉匆匆掀開被子坐起身,將文君摟在懷裏,稍稍檢查便發現了問題。

“沒事,只是尿床了,褻衣濕了,她不舒服,自然會哭。”何蓉手撐在文君腋下,支起她的身子,將她的褻衣褪下,隨手扔在地上,“去,拿條新的過來。”

晚霞得了吩咐,轉頭去拿文君的褻衣,就在娘娘的衣櫃旁邊,方便娘娘替換。

冬天冷,怕文君凍著,何蓉從枕頭下拿了一條手帕,給她擦了擦濕了的部分,文君怕癢,受了刺激,哧溜一聲又尿了出來,因為姿勢原因,濺的到處都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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